小孩很久沒「闖禍」了,也就是說,有一段時間沒被外人抱怨過他某行為干擾到別人,打擾公共安寧,或造成公共危險了。
這樣的開頭,就是說,今天出事了。
游泳暑期密集班每天上課,最近孩子在泳池交到一位新朋友,年紀是一升二(大栗寶一歲)由於每天是同時段的課程,下課後很自然相約一起到遊戲池玩,玩累了就自己上岸找媽媽準備洗澡離開。
今天媽媽在等待的時候,突然聽到有男教練,用類似教官怒罵菜鳥天兵的口氣劈哩啪啦大吼,由遠而近。
由於家長等候區是在泳池外,教練一般不會走過來,尤其我坐的位置在很裡面,教練要走到這裡,那一定是「特地來的」。
因為怒罵的聲音很大,我不禁抬頭看一下是發生什麼事,先看見的是兒子的新朋友,我看見他苦著一張臉,然後又聽到教練回頭怒吼:過來!站那裡幹什麼!
循聲望去,才看見我兒子發著抖蜷縮著,正在掉眼淚......
這時我馬上從游泳袋裡拿出浴巾,邊走過去包正在發抖的孩子,邊問教練發生了什麼事。
教練說,他們兩個在泳池打架,互相把對方的頭壓到水裡。
我心想,真的是很危險啊啊.......
但面對6跟7歲的孩子,教練這樣的態度還是過頭了。他一定從泳池就大吼,所以兩個孩子應該還有在眾目睽睽之下失去自尊的一段經歷;但畢竟他不是兒童心理專家,他是個看起來剛畢業的年輕游泳教練啊,孩子造成泳池的公共危險,惹得年輕人肝火旺盛也屬正常。
教練請他們兩個互相道歉,對方馬上跟我兒子說對不起,我兒子看來很氣,背對著他沒有理他。而且因為第一次當眾被大吼,他應該還在震驚中沒有恢復,我先蹲下跟對方說,謝謝你的道歉,他聽到了,給他一點時間好嗎......
(後來證實我兒子根本嚇到都沒聽到對方說對不起,也渾然不知當時是要進行道歉儀式,生平第一次當這麼多人面被訓一路,他跟我說:麻麻,我覺得,這比沒穿內褲還丟臉.....,)
見我兒子不轉身道歉,此時教練又大吼:他們兩個都有做這個動作!(我知道他希望我兒子也能馬上道歉,但比起形式,我更尊重孩子的心,我相信激盪過後他是能說理的孩子)
我跟教練說:好喔,我知道了,謝謝你。
之後我抱著孩子,他還在發抖,我跟他說,不怕,媽媽先抱著你,我們先坐一下。
孩子泳褲未脫,溼答答的池水滲進我的牛仔褲,我跟他說:剛剛嚇到了吧(教練是真的很兇),要不要吃塊鳳梨酥壓壓驚?等你好了,我們再來吃鳳梨酥......
他知道媽媽沒有要生氣,很快就好了,表示想吃鳳梨酥,然後我帶他去沖水,洗澡吹乾頭髮,先平撫他的情緒。
等到午餐時間,我才慢慢細問他發生的過程跟細節。
首先他們一共是4個男孩,兩個比較大,栗寶跟他的新朋友比較小,可想而知,大的都不會讓小的,小的拜託大的不要再攻擊,通常都不可能真的停止,前兩天就如此,但我也都覺得,你要跟人家玩這種遊戲,就得學會如何自處。
每天玩下來,他都沒什麼問題,今天他的「隊友」突然倒戈,跟對方兩個較大孩子聯手,三個「攻擊」他一個,他說了不要,但男孩玩起來哪有什麼要不要......
就這樣,他很氣他的朋友,他覺得被背叛(只是他還不懂「背叛」二字),就開始反擊,打到後來就有壓頭到水裡的事件。
我不是要為孩子開脫,但說真的,一再被攻擊,沒有反擊也不見得比較好,這樣鬧一次,下次他們要串連起來攻擊他的機率就變少了,但當然媽媽沒有這樣跟他分析,我還是一再告誡他,壓頭很危險,在水裡吵架很危險,尤其他們都會游了,身上完全沒有輔具跟游泳圈,的確是要非常小心謹慎才對。
聽完他說的,我很可以理解他的憤怒,他的委屈,得到同理的他,也能很明白媽媽說的危險動作不能做,我跟他模擬,下次若遇到類似狀況,可以在哪個點截切,不讓情緒氾濫到不能收拾的地步。
日常發生的每件事,都是親子交流很好的機會,孩子都是在不斷犯錯中成長,不斷犯錯,才有機會做對。❤️
記者老梁:媽媽才剛出院而已,心臟又開始要頻頻跳到胸口了.........,報導。